第(2/3)页 花桌之上摆了两封信函,宋江放下茶杯,下巴微微点去“学究啊,你如何看?” 吴用眼睛落到那两封信上,抬手捋了捋薄须,微微一笑“相公,此事相公心中自然有数,下官惟恐多言说错啊。” 宋江听到相公二字甚为受用,身子往椅上靠得更舒坦一些“学究但说无妨,我想听你说的与我心中所想是否契合,不合则商榷,合便依此行事。” 吴用点头称是“相公,这两封信,一封是太上皇送来,一封是宫中祝妃娘娘送来,都是密信,都要防人耳目。” 宋江道“这个自然。” 吴用道“太上皇之心不想也知,依旧惦记着大宝,琢磨着复辟,想重新龙主天下,君临朝堂,许以相公高官厚禄,想将来有一天举事相公能揭竿相助,可相公如今已做到一路经略,封疆大吏,就算到时襄助太上皇成功,太上皇又能封相公去哪里?能封宰相吗?” 宋江道“怕是不能。” “能封枢密?” 宋江道“我如今官阶已等同枢密副使,为了个枢密冒险岂有意义?何况将来说不得会加官进爵,正常升迁做一任西府主官也未必不能。” “这就是了。”吴用笑道“那可封个王字名头?” 宋江微微沉思“封王必将卸去职司,手上再无权势,大丈夫岂可一日无权?何况若是没了权利,太上皇想要卸磨杀驴,篡改史书,揽大功于己怀,只恐怕我性命有忧。” “所以,相公啊,太上皇这里非但不能答应,更不可能唯唯诺诺,须斩钉截铁,将那密信送与东京告陛下得知啊。” 宋江闻言点了点头“学究与我所想不谋而合,那另外一封……” “祝妃娘娘这一封……”吴用从椅上站起,背手在地上走了两圈“这封须得深思。” 宋江道“如何讲?” 吴用来到花桌前,瞅另外一封信道“祝妃娘娘的打算其实很简单,无非两点,第一是支持她登后位,第二则是……支持二皇子立为太子。” 宋江喝了口茶“依我观看,陛下博爱,且后宫诸位娘娘都是陛下自家于外识得,个个皆有情感,不似皇室内部指定姻事,陛下恐不想分个高低上下,至于虚悬正宫史上也非未有,祝妃娘娘这个打算恐怕是要落空。” “相公所言极是,下官看陛下很难立正阳宫主了,大抵会一直悬去,所以这条非但难以办到,若是真的进言,还恐陛下不喜啊。” 宋江面露难色“可另外一件,支持拥立二皇子为储君,却同样叫人生难。” 吴用不语,脸上露出思索之色。 宋江继续道“陛下如今春秋鼎盛,意气勃发之时,而你我岁数都已经是知天命年纪,还掺合这种事情,又有何意?我观戏文话本,历来掺于立储,无论官职大小,都如悬崖行马,桥边走车,危险至极。” 说完,他再补充道“何况陛下的武艺高强无比,恐怕我二人将来化为白骨黄土了,陛下还正壮年,支持二皇子立储对你我又有何好处?” 吴用这时缓缓摇头“相公此言差矣!” “怎么差矣?”宋江一愣,看向吴用。 “相公当局者迷了,如何只想着自己,为何不想想子孙后代?”吴用上前一步“相公与我都是从龙之臣,将来一天你我不在,陛下还能照拂一下后代,暂时无忧,可若新皇登基,咱们这些开国功臣,从龙将领的一脉就全都要搁置不用了,只能享受爵位,碌碌无为,自古皆是如此,难道相公期望如此吗?” “啊呀,学究提醒于我!”宋江顿时拍案而起“不为自家着想,也要为子孙后代考虑万全啊,正是如此,正是如此!” 吴用接着道“只要荣华三代,三代都在朝堂站稳脚跟,那么便成气候,稳固了势利,再无了这些烦恼,官家与朝廷便不好舍弃,到时候世代荣耀,百数年下来,开枝散叶,遂成望族,成门阀,哪怕就算改朝换代都自不怕。” 宋江抚掌“是这个道理,正是这个道理,还是学究教我。” 吴用瞅向那两封书信“所以相公把太上皇这封递给陛下,表决忠心,祝妃娘娘这封,犹豫一下,话里话外留下活口,总不好直接答应,那么便不金贵了,怎么也待多拉拢几番,才好暗中同意支持二皇子。” “妙哉,妙哉,就按学究说的去办!” 宋江开怀大笑,直觉得计,接着言道“我看不如叫铁牛过来吃酒,许久没有畅饮,不如一醉方休。” 吴用也馋酒菜,不由叫好,随后打开堂门唤人排了酒宴,去唤李逵一同来吃。 李逵这时任了司理院的院虞候,乃是都虞候一格的职务,掌管云南路部分监狱事责。 司理院的长官是司理参军,他知道李逵是个混人,赵柽离开大理时也交待了李逵不懂管事,就给他个名头,按时发饷便好,愿意点卯就点,愿意去各处监狱查看就去,不愿意就随他便。 李逵得官后最初几天也想做个人样,还穿起官服,可没多久便原形毕露,哪里能够坐堂当差,天天喝得醉生梦死,最后衙门也不去了,除了喝酒,还是喝酒。 第(2/3)页